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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女侠且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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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女侠且慢 第159节
      南宫少烽右臂袖袍粉碎,站在雨地里望着黑衣人逃遁的方向,硬是被打蒙了,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。
      在王府侍卫齐刷刷赶来,又追出去后,破了个大洞的房舍间,才出现动静。
      白袍老者负手从墙后走出,望着江岸的方向,眼底带着三分讶然:
      “粘云十四手……可惜此子走的外家路数,用力过于刚猛,而非巧劲儿,不然这一掌,能无声无息震碎你肺腑。”
      粘云十四手、八卦游身掌,乃至李混元的抱元劲,都讲究掌出无声、力撼肺腑,不说把墙拍烂,把人衣服拍碎,都说明内劲外泄,没有用到刀刃上。
      南宫少烽是内门行家,看出对方的掌法不怎么老道,但依旧有点不信:
      “火候如此不到位的一掌,把我拍出去三丈远,若是拔腰后兵刃,我岂不当场身首分离?”
      白袍老者点头:“细微处见真章,此子全凭反应,都能和你推几手把你逼到墙边,用兵器你九死一生。”
      南宫少烽虽说硬实力比徐白琳差半分,但自觉江湖上能见面一招秒他的人还真没几个,想了想道:
      “来的是玉虚山的师叔辈?”
      “《粘云十四手》是璇玑真人所创,不过璇玑真人教的人不少,不好定论。”
      南宫少烽蹙眉回忆稍许:“靖王必然会此招,夜惊堂是靖王培养的亲信,会不会是他查到了这里?”
      徐白琳和曹阿宁,确定外面没异样后,来到了洞口。
      徐白琳摇了摇头:“夜惊堂确实神通广大,但武艺没这么高,如若不然,我伤的就不是一条腿了。”
      曹阿宁对夜惊堂已经有了心理阴影,但也是摇头:
      “夜惊堂有这么厉害,我不可能活着走出停尸房。”
      南宫少烽微微颔首,为了安全起见,还是道:
      “就算是他,应该也没看到什么东西,把东西清理干净,你们先找地方躲躲。我去报官,说王府失窃,让黑衙过来检查书房地室,以免靖王起疑。”
      几人见此不在多言,转身回到了地下……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沙沙沙……
      细雨纷飞。
      鸟鸟在高空展翅盘旋,看着江底的一道黑色鱼雷,沿着江水往下游飞驰,而江岸乃至江面,都有王府护卫追逐搜寻。
      直至往下游冲了三里路,脱离了王府侍卫追踪的视线,鸟鸟才在高空盘旋提醒。
      哗啦~~
      江岸的一处僻静林地旁,夜惊堂从水中露头,大口呼吸,又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,飞身跃上江岸,朝着云安城方向飞驰。
      骆凝一直注意着王府的动静,眼见王府炸锅,一道黑影冲入江水,就连忙往下游奔行。
      等夜惊堂露头,骆凝飞身落在跟前,有点恼火:
      “你管着这叫潜入?潜入要来无影去无踪,你怎么又把人房子拆了?动静那么大,我在王府外都能听见响动。”
      夜惊堂反应倒还正常,快步在林间穿行,解释道:
      “本以为卧室里没人,没想到下面还藏着个地下室,刚打开就撞上了,只能退敌脱身。”
      骆凝在身边小跑,握住夜惊堂手腕,发现他没受伤,才松了口气,询问道:
      “可暴露身份?”
      “我用的粘云十四手,应该怀疑不到我头上。”
      “粘云十四手是璇玑真人的掌法,他们定然会怀疑朝廷在调查,提前销毁证据。你可找到线索?”
      夜惊堂看起来收获颇丰,点头道:
      “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本《艳后秘史》……”
      “啥?!”
      “《艳后秘史》”
      骆凝脚步猛的一顿,把夜惊堂拉住:
      “我让你去找证据,你在找什么?”
      夜惊堂认真道:“那本书非常写实,讲的是前朝一个太后,和世子私通……嘶——”
      话没说完,就被怒火中烧的骆女侠摁在了树上。
      骆凝反拧夜惊堂的胳膊:“你还看了?!你冒这么大风险去找证据,到头来在人家屋里偷看上不得台面的杂书,你这小贼简直是……”
      夜惊堂微微抬手:“我说正事儿,没开玩笑。那本书是前朝工部官吏写的,对挖地道、皇陵等方面很有研究,我估计邬王世子看这本书,是为了当参考。”
      “这能当证据?”
      “我经验丰富,可以确定邬王世子在挖地道那页看了很久……”
      “人家看再久,也是刊印的书籍,你能说人家意图谋逆?”
      骆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:“你说你在人家书房找了本艳书淫籍,指责人家藩王世子有谋逆之嫌,女王爷就算信你,她敢以此抓人?本来藩王没造反的心,你搞这一出,信不信马上就是十二路诸侯过来清君侧,把你这污蔑忠良的奸贼给剁了?”
      夜惊堂知道黄书没法当证据坐实邬王世子图谋不轨,只能道:
      “姑且算个线索,我去把《艳后秘史》买来,仔细研究研究……”
      骆凝无话可说,提着药包往回走。
      夜惊堂跟上去道:“相信我的书感,邬王世子若是同好,绝不会盯着挖皇陵的段落看半天;他若不是同好,那更不该盯着看半天。看书意在学以致用,此事必然有蹊跷……”
      骆凝偏过头,眼神很是复杂:
      “学以致用?你承认了是吧,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就是为了往女子身上招呼?怎么?侠女泪不够你尽心,还想再来本《艳后秘史》,把当朝太后祸祸了?”
      夜惊堂连忙抬手:“嘘!这没轻没重的话可不敢乱说。”
      “哼~”
      骆凝其实很相信也惊堂,但黄书办案的奇葩手段,她再相信也没法口头支持,当下不言不语,和夜惊堂一道往云安城行去……
      第四十八章 你擦什么?
      回到京城,雨逐渐停了下来。
      夜惊堂收起油纸伞,递给身边的骆凝:“待会我还得进宫一趟,可能回来比较晚……”
      骆凝手里提着小药包,脚步微顿:“你不是要去鸣龙潭练功吗?回来做什么?”
      做……
      夜惊堂认真道:“承安殿终究是女帝睡觉的地方,我就算练功,也不可能真过夜,尽量早点回来,免得骆女侠担心。”
      骆凝感觉小贼是想看她今天买的衣裳,冷冰冰道:“你想回来就回来,我先把药给你熬好。”转身沿着街边离去。
      夜惊堂遥遥目送,摸了摸又饿了的鸟鸟,先在街边买了点吃食,而后来到了城北的国子监附近。
      国子监里都是太学生,周边文气很重,街上大半是儒士书生,书香小姐也不在少数。
      夜惊堂沿街走了一截,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书铺,进入其中来回寻找。
      《侠女泪》是江湖杂书,虽然得罪了玉虚山,但玉虚山再厉害也不可能干涉朝廷封禁书籍,所以市面上存量少,只是珍藏版罕见。
      而《艳后秘史》这书,光看名字都知道是禁书,写的又是前朝的一位太后,放在百年前谁拿谁死,到了今朝虽然不禁了,但想找到真不容易。
      夜惊堂在书铺里来回打量许久,没找到《艳后秘史》,反倒是发现了一本‘江湖美人谱’的画册,拿起来翻阅,里面果然有‘蟾宫神女’,旁边还有配图。
      但骆女侠行走江湖在女帝继位之前,而后就极少以真面目示人,配图又是雕版印出来了,看起来更像是低配版小云璃。
      夜惊堂随意扫了眼后,就放在了一边,寻找半天后一无所获,只得找到书铺的老掌柜,亮出靖王府的牌子,以查案为名让帮忙搜寻。
      掌柜倒也行了方便,从私人珍藏里翻了一本老书出来,忍痛割爱卖给了他。
      夜惊堂拿到书后,便赶往靖王府,路上边走边看,寻找其中隐藏的蛛丝马迹。
      能在市面上流传几百年的杂书,再上不得台面也是名著古籍,必有可取之处。这本《艳后传奇》便是如此,虽然作者有点掉书袋,提起各种建筑,就开始长篇大论说典故,但剧情也称得上跌宕起伏、险象环生。
      夜惊堂两刻钟看下来,可以确定此书不是瞎编乱造,就比如福寿宫里那棵银杏树,朝向和具体位置写的分毫不差,甚至指出福寿宫的一间房里,有条密道,可直通皇城外的世子府。
      这个消息看着挺关键,但能光明正大记在书上,又过去两百多年,有地道也早被朝廷封死了,说邬王世子想以此潜入宫城行刺,可能性极小。
      夜惊堂继续往后看去,结果发现这满篇掉书袋的吊毛作者,关键剧情写的出乎意料的不错……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另一侧,鸣玉楼顶层,书房里。
      东方离人在书桌后正襟危坐,打量着手中一封信报看,目露疑惑:
      “邬王府进了贼子……怎么回事?”
      白发老妪站在跟前,轻声道:“伤渐离去看过,说来人武艺极高,据南宫少烽口述,对方用的粘云十四手,一招败退南宫少烽远遁。”
      “一招?”
      东方离人会粘云十四手,也清楚南宫少烽的火候,稍加斟酌:
      “莫不是师尊偷偷进京了?”
      “若是璇玑真人,南宫少烽连影子都看不到,岂会被发觉……老身估摸,是和璇玑真人有关系的人,璇玑真人乐善好施,经常点化江湖武人,具体是谁真不好猜。”
      东方离人觉得也是,询问道:“邬王世子可丢了什么东西?”
      “没有。贵重物品放在书房下的暗室,伤渐离进去看过,都是宫里赐的书画珍宝,南宫少烽正在里面临摹画卷,刚好和贼子迎面撞上了。”
      东方离人弄不清其中原委,便让白发老妪安排人去追查,正继续看消息时,有王府侍女上来,说夜惊堂来了。
      东方离人见此,放下手中的公务,起身下了鸣玉楼,来到了王府外。
      刚转过影壁,就看到一袭黑袍的夜惊堂,站在王府门外,左手负后,手里拿着本书,正聚精会神阅读。
      毛茸茸的鸟鸟,则蹲在肩膀上低头,也在歪头仔细看着。
      东方离人微微一愣,她以前看到的夜惊堂,都是冷峻刚毅身形如松,这种手不释卷的儒雅书生气,着实是头一次见。
      东方离人抬手让侍女等候,脚步很轻走向门口,结果距离还有十几步,夜惊堂就合上了书本,收进怀里,回过头来:
      “殿下,你怎么亲自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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